就在《南京照相馆》上映的今天,一个被掩埋21年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。
36岁华裔女作家张纯如的离奇自杀,背后竟然藏着日本外务省精心策划的学术围猎。
这场持续十年的公关战,究竟是如何一步步摧毁一个揭露真相的勇敢灵魂?
001
2004年11月9日,加州盖洛斯附近那条偏僻的里德希尔曼公路上发生的事情,至今让人心痛。
一个年仅36岁的华裔女作家,选择在自己的白色轿车内开枪结束生命。
她叫张纯如,一个让日本右翼势力咬牙切齿的名字。很多人说她是抑郁症发作,也有人说她承受不了写作压力。
但真相远比这些猜测要残酷得多。
这个女孩本来可以过上安稳日子。
1968年3月28日出生在美国新泽西州的她,父母都是从中国台湾移民过来的知识分子。她拥有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新闻学学位,还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进修过写作课程。
毕业后在芝加哥论坛报和美联社做记者,写写稿子,日子平淡却舒适。
可1994年12月那场在加州库比蒂诺市举办的图片展,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。
那场展览展出的是1937年南京沦陷后的纪实照片。那些照片里的画面,我不忍心详细描述。被砍下堆成小山的头颅,被日军剖开肚子的孕妇,遭受凌辱后被残忍杀害的女性。这些真实存在过的暴行,在西方世界的历史记载里竟然寥寥无几。
张纯如震惊地发现,自己在美国接受的整个教育过程中,从未听说过这场屠杀。
她对母亲张盈盈说了一句话,如果我出生在那个年代,我也会成为一具无名尸体。但那些犯罪者竟然想抹杀一切,这让我既恐惧又愤怒。
就是这句话,注定了她往后十年的命运。
002
1995年7月,27岁的张纯如独自来到南京。当时正值盛夏,气温高达38度。她每天顶着酷暑,在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,在幸存者家中奔波采访。
中文说得不够流利,她就靠翻译张凯迪一字一句核对证词。
白天记录故事,晚上在宾馆整理资料,常常工作到凌晨三四点。
那些史料有多残酷,看过的人都懂。
她采访了30多位幸存者,每个人的讲述都是一次精神折磨。她开始频繁做噩梦,头发大把大把地掉,体重在短短几个月内从120磅骤减到100磅。
身边朋友劝她放弃,说这些历史已经过去了,何必折磨自己。
但她没退缩。
两年时间里,她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资料。
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档案室,在美国国家档案馆的地下室,在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的特藏区。
她甚至找到了德国西门子公司南京分公司经理约翰·拉贝的日记,那本记录了1937年12月到1938年2月间大量第一手资料的珍贵文献。还有美国传教士明妮·魏特琳的日记,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务长程瑞芳的证词。
1997年12月,恰逢南京大屠杀60周年,《南京暴行:被遗忘的大屠杀》由企鹅出版集团旗下的Basic Books正式出版。
这本书迅速登上纽约时报畅销榜,连续14周位列非虚构类前列,最高冲到第五名。
西方主流社会第一次系统性地了解到南京大屠杀的真相。那些被掩埋了60年的罪行,终于在世界舞台上无处遁形。但成功的代价,是她成了日本右翼势力的头号目标。
003
日本人反击来得又快又狠。
1998年2月,张纯如和日本驻美大使齐藤邦彦在麦克尼尔莱hrer新闻时间节目中公开辩论。全美数百万观众都在电视机前看这场较量。
她当着镜头强硬要求日方必须做三件事,承认罪行,书面道歉,赔偿受害者。
齐藤邦彦却轻描淡写地用不幸事件四个字搪塞过去,还说日本政府已经多次表达过遗憾之意。
主持人罗伯特·麦克尼尔追问,张女士,您听到道歉了吗?
张纯如冷笑着回答,我什么都没听到,我只听到外交辞令。
这场辩论之后,她的生活彻底变了。装有子弹的恐吓信开始寄到加州圣何塞的家里,电话里传来日语的威胁声音。
家人不得不给她雇了私人保镖,24小时贴身保护。
但更可怕的,是一场看不见的学术围猎正在展开。
日本外务省动用了国家机器,启动了一个精密的公关计划。
他们资助英文期刊《日本回声》,这本创刊于1974年的双月刊,表面上是独立的学术期刊,实际上接受外务省每年数百万日元的资助。期刊专门刊发抨击张纯如的文章,这些文章打着学术讨论的幌子,请来知名学者挑刺。
斯坦福大学的傅佛果教授,哈佛大学的安德鲁·戈登教授等西方历史学者开始发文,指出张纯如书中的各种错误。
语法问题,词汇不当,引用不规范,数字存疑。他们把张纯如塑造成一个不严谨的业余作家,一个情绪化的激进分子。
最阴险的是,他们从不正面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存在,只是不断质疑张纯如的学术水平和研究方法。这种策略让她根本无从反驳。
004
这招实在太毒了。美国学术界开始动摇。一些原本在书评中盛赞张纯如的学者,开始在公开场合保持距离。
历史学会的研讨会不再邀请她发言,学术期刊开始拒绝刊登她的文章。书评变得越来越苛刻,采访邀约越来越少。
张纯如发现自己被学术圈孤立了。
她想反驳,但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队作战。《日本回声》从1998年到2007年,整整十年时间里连续刊登了超过20篇批评她的文章。
每发表一篇反驳文章,就会遭到更猛烈的攻击。
她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住这种车轮战。
2004年初,她开始筹备新书《被遗忘的盟友:美国华裔士兵在二战中的贡献》。采访过程中精神状态急剧恶化。
她飞到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采访退伍军人,却在酒店房间里精神崩溃,被紧急送往医院。
失眠,焦虑,被害妄想症越来越严重。
朋友说她常常半夜惊醒,说有人跟踪她,要杀她。
医生诊断为重度抑郁症和短暂性精神病发作,开了抗抑郁药和镇静剂。但药物似乎没什么用,她的状况每况愈下。
她开始拒绝出门,拒绝社交,甚至拒绝接听父母的电话。
11月9日那天早上,她开着白色轿车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。警方在里德希尔曼公路上发现了她的遗体,还有一封写给家人的遗书。
遗书里她写道,这些年承受的精神痛苦已经难以承受,请原谅我做出这样的选择。
005
张纯如死了,但真相没有随她一起消失。
2009年,美国北伊利诺伊大学的历史学者兰迪·霍普金斯开始研究这个案子。
他花了两年时间,追踪《日本回声》的资金来源。他发现这本杂志并不是什么独立学术期刊,而是日本外务省下属的海外弘报课直接资助的宣传刊物。
从1998年张纯如新书出版,到2007年她去世三年后,整整十年时间,这本杂志连续刊登攻击张纯如的文章。
每篇文章都经过精心策划,从不同角度质疑她的学术能力。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摧毁她的学术信誉,让世界怀疑她书中的内容。
2010年,日本外务省因为财政紧缩停止资助后,《日本回声》在最后一期的停刊声明中终于承认了与日本政府长达36年的资金关系。这场持续十年的公关战,终于曝光在阳光下。
霍普金斯在2011年发表的研究报告《学术战争:日本外务省如何系统性攻击张纯如》中指出,外务省通过操纵学术话语,系统性地将张纯如边缘化。
他们不是用暴力让她闭嘴,而是用更高明的手段毁掉她的声誉,让她的研究成果失去可信度。
这种软刀子杀人的方式,比寄来的子弹更致命。
它不留血迹,却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世界。
006
21年过去了,张纯如的名字依然被记得。她的父母张绍进和张盈盈夫妇成立了张纯如纪念基金会,继续推动历史教育工作。
2015年,旧金山公共图书馆总馆设立了张纯如阅览室,收藏她的手稿和遗物。
2017年,江苏省淮安市建起了张纯如纪念馆,这是全球首座以她命名的纪念馆。
她的书被翻译成15种语言,包括中文、日文、德文、法文、西班牙文等,在全球售出超过50万册。
无数年轻人因为这本书,第一次了解到南京大屠杀的真相。
日本右翼势力以为消灭一个人就能掩盖历史,但他们错了。张纯如用生命证明,一个人的力量足以让黑暗中的哭声被世界听见。
《南京照相馆》上映的今天,我们终于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。
那段被遗忘的历史,因为她的努力,再也不会被遗忘。
日本外务省的阴谋,没能湮灭历史的回响。真相或许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张纯如走了,但她点燃的火炬,已经被无数人接过。
这火光会一直燃烧下去,直到正义真正降临的那一天。
我们记住她,不仅仅是因为她写了一本书,更是因为她用生命捍卫了历史的尊严,让那些无辜的亡魂不再被世界遗忘。
史实来源:
张纯如生平及《南京暴行:被遗忘的大屠杀》出版资料来源于企鹅出版集团档案及纽约时报1997-1998年书评记录
1998年张纯如与齐藤邦彦辩论记录来源于PBS麦克尼尔莱hrer新闻时间节目存档
日本外务省资助《日本回声》相关资料来源于兰迪·霍普金斯2011年发表的学术研究报告

